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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千】请跟我联络

-一篇无聊的存货

-我编的

-不上升

 

 

 

1.

 

 

 

爆裂的鼓点声倏忽归于平静，那一束追光灯也熄灭了。

 

 

易烊千玺在如潮的掌声和欢呼里深深鞠了一躬。伴舞们趁着黑暗迅速地撤离，等灯光照亮了整个舞台，他直起身，看见主持人正笑意盈盈地走上来。 

 

 

这是他二十岁的生日会，在北京最中心的场馆举行。众星捧月，万千宠爱，一切都配得上这春风得意最好的年纪。

 

 

此刻，易烊千玺刚刚跳完一支激烈的舞蹈，场馆里仍在经久不息地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男主持笑着将麦递过来，一边不忘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尽兴吗各位！再多一点掌声好不好？”

 

 

易烊千玺接过话筒，在尖叫声里笑了笑，慢慢平复着呼吸。

 

 

新鲜空气大口地灌入胸肺，他听见主持人在宣布下一个流程：

 

 

“接下来的互动环节呢，我们要给场外的粉丝朋友一个机会……”

 

 

场务小跑着递上来一个红色的纸箱，易烊千玺会意，伸手摸出来一张卡片。

 

 

“好，那这位从一千多名参与者中脱颖而出的幸运粉丝，将要接到由千玺，”男主持停顿了一下，故意加重了语气，“本人亲自打出的惊喜电话哦！”

 

 

台下又是一阵喧嚣。易烊千玺一手展开那张红色的纸笺，粗略扫了一眼，尾号是三个6——倒确实是漂亮又吉利。

 

 

场务递上来一只新手机，男主持替他展着卡片，他一个一个输入号码，最后按下了通话键。 

 

 

 

“嘟……”

 

 

 

“嘟……”

 

 

 

“嘟……”

 

 

 

“……喂？”

 

 

 

 电波透过公放回荡在偌大的场馆上空，是一个轻朗的男声。

 

 

观众席瞬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易烊千玺握着手机，有片刻的发愣。这声音过分好听，好听到甚至有些耳熟。他愣了半晌才回道：

 

 

 

“喂，你好？”

 

 

 

 “……你好。”

 

 

 

这是对方说的第二句话。他看见坐在中控区的经纪人“唰”得一下站了起来。

 

 

 

“请问你是……”，对方在问。

 

 

 

第三声了。

 

 

有媒体记者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看来今天的幸运粉丝居然是一位男饭啊！”天真的男主持仍然不明就里，一脸惊喜地接过话头，“千玺也没有想到，是不是？”

 

 

 

“…………”

 

 

那一头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那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我…………其实…………我没有想到会…………”

 

 

 

第四句了。不是错觉。

 

 

 

易烊千玺想。

 

 

 

有小范围的观众开始爆发出惊呼。

 

 

这声音透过电波听起来如此熟悉又得体，是因为对方本就专业。

 

 

他确实曾无数次地听过这个声音，从大荧幕、从音响、从蓝牙耳机，甚至从同一个空间。

 

 

可他却从来不是对方开口的对象。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

 

 

 

易烊千玺轻笑了一声，鼻息喷在麦上，形成一声短促的气流。

 

 

 

“实在是意料之外，吴磊。”

 

 

 

 

 

 

 

 

 

 

 

 

 

 

 

 

 

 

 

 

2.

 

 

 

吴磊其人，美其名曰随性自由、喜好顺其自然。说不好听点，就是没心没肺、自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也有身高两米的给他顶着。

 

 

所以他很少会去后悔既定的事实。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追问缘由也就没有什么意义，起身应对就是——反正这对于他的双商来说也不难。

 

 

然而人活着，难免总有意外。

 

 

就比如此刻——吴磊披着一件薄外套，坐在北京电影学院的林荫道边，在深秋的晚风里瑟瑟发抖，痛彻心扉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三十秒之前，在抱着篮球回宿舍的路上，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会儿，仍是按下了接听。

 

 

就是这一瞬间的心软，让他接通了来自同行的生日派对惊喜连线，以至于吴磊绞尽了二十多年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双商，仍只能在对方透过听筒唤自己名字失真的声音里，“哈哈”干笑了两声。

 

 

 

“真的吗，真的是磊磊吗！”

 

 

 

一道尖锐的男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几乎瞬间淹没一切的欢呼声潮，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尤为突兀。

 

 

吴磊将手机离远了些，心想易烊千玺请的这是哪一位主持，怎么听起来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他咽了口气，努力找回一点自己平日里的节奏：“是我，你好。”想了想，又咬咬牙，大声些道：

 

 

 

“大家好，我是吴磊。”

 

 

 

理所当然，回应他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紧随而来的又是陌生的男主持做作的语调:

 

 

 

“哇，怎么会这么巧就抽中了磊磊的号码，是不是事先约好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吴磊暗自腹诽，是啊，最好就是这么巧，不然我寒夜里坐在这儿是为了无偿配合你们演出的吗。

 

 

 

“是我的错，”沉默了许久的易烊千玺忽然开口，听起来意外地淡定，“我输错了一个号码，不好意思。”

 

 

？

 

 

他居然道了歉。

 

 

 

吴磊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易烊千玺现在的样子，大概是正面无表情地捏着手机，看起来是那副一贯的云淡风轻。

 

 

他其实自然是知道的，凭借他们的关系——也就是压根没有关系——易烊千玺方面不会故意和他来这么一出好戏。他的确是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一方，可是易烊千玺到底也无辜，不至于要他来给自己道歉。

 

 

再说，这又不见得一定会变成两败俱伤的坏事，一切还有斡旋的余地。可易烊千玺倒是比谁都诚实，认错得这么干脆，何必呢。就算天是塌下来了，他也不需要易烊千玺来逞能替他挡着。

 

 

于是吴磊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笑着说道：

 

 

 

 “那我也算是凭自己本事被抽中的吧，谁让你选的号码跟我的这么像呢。”

 

 

 

易烊千玺那头愣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是啊，都怪你这个号码太洗脑。”

 

 

 

他倒是跟着圆了下去，吴磊惊讶之余觉得有些好笑。

 

 

他俩别说连工作号码都不曾互相留过，且就看经纪人现在还没打电话进来，怕是连双方的团队都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联系上。

 

 

没错，在一分钟之前，他们就是这样的毫无瓜葛。

 

 

所以连吴磊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听到了刚才易烊千玺那句冷冷清清、没什么情绪的抱歉，就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卷进这一场乌龙里来。

 

 

他就是觉得这小孩儿在装酷呢，什么冷静淡定，什么果断干脆都是假的。那一层单薄的伪装之下，内里多半早已慌成了一只横冲乱撞的小兔子。

 

 

 

吴磊握着电话望向远处，任凭晚风吹干他身上运动后的一层薄汗。

 

 

林荫道的尽头，是北京电影学院的标志——金字塔，他望着那顶黑色的建筑，忽然想了起来。

 

 

有关于易烊千玺的这种模糊直觉，应该是是诞生于今年夏天吧。

 

 

诞生于四个多月前，他和易烊千玺的第一次正面对视。

 

 

 

 

 

 

 

 

 

那是在七月初，暑气蒸腾的北京。

 

 

 

期末刚过，吴磊大二的志愿服务时长岌岌可危。

 

 

赶着学期末的尾巴，班主任把最后一次机会丢到他面前——给学生会的一次校外演出做后勤，任务简单，不用提前准备，不用抛头露面，倒是十分适合这位大明星的身份。

 

 

等吴磊套上统一的文化衫，跟着校车来到了人民大会堂的露天停车场，才意识到似乎有些大事不妙。

 

 

这是一次全北京高校都有参与的汇演，各个学校的大巴已经在烈日下排成了一列，车身都喷绘着校名和校徽。于是当吴磊跳下车的一瞬间，正面撞入视线的便是“中央戏剧学院”几个潇洒的大字。

 

 

他当即摸出手机给工作室发短信：

 

 

 

“我好像要碰到易烊千玺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不过事实证明，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他一个人。

 

 

当吴磊摸出了口罩戴上，不情不愿地挪到集合的地点，便被领队的女老师一把拉住了胳膊：“中戏的找了块空地排练去了，”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听说今天易烊千玺也来，他领诵……咦你戴口罩干什么？”

 

 

“防晒。”吴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你这孩子……”女老师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吴磊赔着笑把她送走，赶紧伸长脖子四处望了望：只见人来人往，人人妆发各异、行色匆匆，似乎没有谁注意到他。他做贼心虚一般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默默地走到后备箱面前开始卸货。

 

 

只是还没等他挥汗如雨地劳动几分钟，便有面熟的小学妹怯生生地凑了过来。

 

 

“吴磊学长，”女孩子双手递过一瓶矿泉水，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你辛苦了。” 

 

 

“谢谢。”他正欲双手接过，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女生顺势望过去，一反刚才温温柔柔的语调，低声惊呼起来：

 

 

 

“中戏的来了！”

 

 

 

吴磊赶紧转过头，繁茂的树荫里，一群身穿白T的男孩女孩簇拥着走了过来，身姿挺拔、脚步轻快，他们安静地穿过奇装异服的人群，在各色闲杂人等之中显得尤为简单清爽。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易烊千玺。

 

 

 

 

没有墨镜，口罩，或是鸭舌帽，没有一点偶像明星出行的自觉。易烊千玺戴着一副细边的金丝眼镜，套了件黑色的开襟小唐装，左手握着一只保温杯，正浅笑着听身边的伙伴说话。

 

 

 

那一群人路过了停车场，迈步拾阶而上，准备进入礼堂。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易烊千玺走到一半，忽然在台阶中央回过头来。

 

 

 

不偏不倚地，正与十米开外的吴磊确认了眼神。 

 

 

 

“……”

 

 

 

彼时小暑刚过，北京即将入伏，热浪与尘土齐飞，正是一年中最酷热的时候。

 

 

那一天晴朗得万里无云，吴磊站在水泥地上，右手边的一辆大客车正没心没肺地冲他吐着尾气，他浑身被泡在汗水里，热得头脑发晕眼神涣散，还不忘身残志坚地戴着那副口罩。

 

 

而易烊千玺的目光望过来，好似平地里突然刮来一阵凉风。吴磊看着他驻足在人群中间，刘海蓬松柔软，干净又清爽，风微微带起他的衣角，在汲汲众生里显得那么出众。

 

 

人潮在往上涌去，只有易烊千玺留在原地回头望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天的阳光实在太好，易烊千玺的双眼看上去亮晶晶的。在那之前，吴磊对他的全部印象，剔除掉那些官方的描写评判，大概只剩类似“挺酷的”、“不爱说话”这般疏离的形容。

 

 

但易烊千玺本人此刻正站在自己对面，这是吴磊第一次在镜头之外的现实中望向他眼底。他虽然仍旧是不动声色，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可双眼却一眨一眨地透着惊讶与好奇，好像自己才是普通大学生一个，碰巧在人群里认出了乔装打扮、正勤工俭学的大明星吴磊。

 

 

 

普通大学生易烊千玺就这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眯眼笑了起来。

 

 

 

吴磊：“？”

 

 

 

嘴边两颗小梨涡明晃晃的，易烊千玺抬手指了指吴磊的怀里。

 

 

 

吴磊：“？？？”

 

 

 

眼看他还不明白，干脆又举起左手的保温杯晃给他看。

 

 

 

……水杯？水杯怎么了？

 

 

 

吴磊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己手里，就是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啊，他莫名其妙地把瓶身上下看了一遍，又翻了个个儿……

 

 

 

“…………”

 

 

 

瓶身的腰封上，绑着发带的易烊千玺做积极奔跑状，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吴磊哭笑不得。

 

 

 

他确实最近在谈一个饮用水的代言，如今拿着同行竞品的水喝得痛快，万一要是被拍到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麻烦。

 

 

 

不过也不怪刚才那位学妹，只怪他实在是热晕了，这种细节要不是圈内人士，也不会如此敏锐地察觉到。

 

 

 

思及此，他抬头望向台阶的方向，却只看到易烊千玺已经背过身走进了大门，衣角一闪便消失在人群里了。

 

 

 

吴磊摸出手机，看到工作室给他回了消息：

 

 

 

“什么情况，真遇到了？”

 

 

 

遇到了，不过连话都没说上。

 

 

 

“没被一起拍到吧？”

 

 

 

拍个屁，吴磊想，我是跟人家一眼万年了，可惜人家妆发齐全风度翩翩，我灰头土脸地站在尾气里，还抱着人家代言的矿泉水，要真被拍到同框可不就是黑历史本史。

 

 

 

 “所以根本没打交道？这么冷酷的吗？”

 

 

 

是吗。

 

 

 

他想起易烊千玺刚看到自己时候的表情，一双眼睛在镜片下眨得飞快。又想起他隔着老远站在台阶上，穿着一件小马甲，抬起一根手指笑着戳向他怀里，眉眼弯弯地，像引诱爱丽丝跌入梦境的兔子先生。

 

 

 

 

吴磊心想，其实他根本一点也不酷嘛。

 

 

 

 

 

 

 

 

 

 

 

 

 

 

 

 

 

 

 

 

3.

 

 

 

 

 

 

 

 

灯光开得太足了。

 

 

 

易烊千玺揉了揉眼睛，有一滴汗水顺着额角滚落，被他揉进了眼眶，一瞬间觉得酸涩无比。

 

 

 

生日会的气氛正在吴磊的带动下飞快地回归正轨。他站在强光里，抬眼是黑洞洞的观众席，刚刚在连线接通时吓出的一身冷汗还黏在背后，耳边是吴磊和主持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瞎扯的声音。

 

 

 

然而奇怪的是，他却终于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既然磊磊也在看直播，那么今天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个节目呢？”男主持乐呵呵地对着流程卡照本宣科。

 

 

 

易烊千玺看见他的经纪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电话那一头，吴磊果然被噎住了了，想来大概是在临时抱佛脚，赶紧百度一下。

 

 

 

当然他并不知道吴磊正抱着胳膊坐在宿舍楼下，通话中的手机连不上数据网络，此刻正在脑内风暴地瞎猜。

 

 

 

“额……这个……就还是千玺选的那一首歌吧。”

 

 

 

“是哪一首呢？”

 

 

 

易烊千玺生怕经纪人下一秒就要举着对讲机冲上台来敲这位男主持的脑袋。

 

 

 

“…………就那首民谣……吧？”

 

 

 

“哇，原来磊磊也喜欢听谢春花吗？”主持人笑吟吟道。

 

 

 

“对，”易烊千玺一边暗自钦佩吴磊的反应速度，一边赶在他翻车之前截过话头：“他也很喜欢《借我》这首歌。”

 

 

 

另一边吴磊的声音立刻轻快了起来：“是啊！”听起来过分地理直气壮：“我还唱过，不过比不上千玺专业就是了。”

 

 

 

易烊千玺还没来得及惊讶，便听到主持人发出由衷的感叹：“两位如此默契，难怪会成为好朋友啊！”

 

 

 

台下的粉丝立刻喊哑了嗓子叫成一片，安保连成排也架不住台前拥挤的媒体记者。

 

 

 

而易烊千玺却一下子愣住了。

 

 

 

默契吗？

 

 

 

我和他？

 

 

 

镁光灯还在炙烤着他，身上的薄汗怎么也干不透。

 

 

 

易烊千玺望着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一种熟悉的燥热感困住了身体和思绪，仿佛又置身回那个闷热逼仄的房间。

 

 

 

那个他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到和他之间有类似“默契”这种东西存在的地方。 

 

 

 

 

 

 

 

 

 

那是在年关将至的一个晚上。

 

 

 

易烊千玺顶着北风走在雍和宫附近的一条胡同里，肩头落了一层细雪，要去赴一个饭局。

 

 

 

他傍晚时分的航班落地，总算赶在年前回了北京过节。宿舍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位室友得了个角色，春节还要留下来在剧组里补戏。于是可怜兮兮地给本地人发微信，诉说自己怎么无聊怎么孤单，急求安慰求陪伴。

 

 

 

易烊千玺被磨得没有办法，只好冒着风雪出门，顺着他发过来的地址一路摸进了这条胡同深处的苍蝇小馆。

 

 

 

他跟着服务生踩着油腻的台阶登上二楼的时候，便觉得有一丝不安，等他拧开那半锈不坏的门把手，看清了这一桌子围着铜锅涮羊肉的面孔，心中只想把那位室友的微信从此拉黑江湖不见。

 

 

 

这一桌子哪里无聊哪里孤单。

 

 

别说其中一大半的面孔易烊千玺都熟的要命，就连他的某位队友都位列其中，此刻正夹着一筷子羊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室友：“千玺来啦！”

 

 

 

易烊千玺：“……”

 

 

 

“正好正好，哎你让让，让人家TFB坐一起嘛！”

 

 

 

易烊千玺被热情地按在了队友旁边的位子，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算打了招呼。

 

 

 

“那行，”被抢了位子的仁兄举着调料碗就要换座位，“我坐吴磊旁边吧。阿姨加点碳！”

 

 

 

易烊千玺一边摘下围巾口罩，一边抬眼瞧过去，看见吴磊正坐在他的对面，俩人中间隔着一个烟雾寥寥的铜锅。他这才想起来，吴磊就是他室友剧组的男主角，也难怪会出现在这里。

 

 

 

男主角今天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袖，这会儿似乎已经喝得有点儿高，正满面红光地和左手边的人大聊LoL。

 

 

 

服务生进来添了新的炭火，铜炉烧得更旺了。易烊千玺涮了两筷子羊肉下肚，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光，渐渐便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这家馆子开在寸土寸金的皇城根底下，唯一的包间也小得要命，一圈人坐下来就几乎容不得谁起个身，加上这一桌子热血沸腾、精力旺盛的男孩子，几乎叫人闷得透不过气。

 

 

 

偏偏最要命的是，易烊千玺下午刚从南方城市飞过来，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此刻面对着北方毫不吝啬的暖气以及烧炭蒸腾的热浪，只觉得一层又一层地发着虚汗，浑身挠心挠肺的痒。

 

 

 

他四处望了眼，唯一的窗户远在饭桌另一头，牢牢紧闭着。

 

 

 

又打量了一下同桌的人，推杯换盏间都是短袖或卫衣，个个都吃得油光满面兴致盎然。

 

 

 

易烊千玺心中无名火起，暗自腹诽这炭再这么烧下去，明天头条的标题搞不好就是——“震惊！演艺圈95小生半壁江山集体一氧化碳中毒究竟为哪般……”

 

 

 

 

“来来来千玺没开车吧？我敬你一杯。”

 

 

 

举杯的是和他同校毕业的一位青年导演，易烊千玺不好拒绝，只好倒了半杯啤酒迎上：

 

 

 

“谢谢韩导。”

 

 

 

抬头一饮而尽，酒气瞬间冲了上来，在他一锅浆糊的脑子里“咕嘟咕嘟”冒了两个泡。

 

 

 

队友戳了戳他：“千玺，你脸好红。”

 

 

 

然而易烊千玺只觉得一阵头晕脑胀，思绪仿佛漂浮在半空中，根本打不起精神去回复了。 

 

 

 

 

“啪嗒。”

 

 

 

就在他放下酒杯的瞬间，忽然吹来一阵细微的凉风。

 

 

 

那风裹挟着细雪的凉意和新鲜的氧气，拂在脸上仍旧带着些湿气，像一把剑劈开了他的混沌，把他从那窒息燥热的沼泽里拉了出来。

 

 

 

易烊千玺醒了醒神，发现对面的窗户被推开了一小道细缝儿。

 

 

 

风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窗户前面，穿着短袖的吴磊正偏着头，与旁边人神色如常地聊天。似乎与刚才没有什么不同。

 

 

 

敬酒的，涮肉的，说笑的，饭桌上仍是一片谈笑风生，气氛高涨。

 

 

 

就在这一片哄闹声里，他看见吴磊一边笑着点头附和，一边背过手去，套上了原本挂在椅背上的那件牛仔外套。

 

 

 

 

 

 

 

 

 

 

 

 

 

 

 

 

 

 

 

 

 

4.

 

 

 

 

 

 

 

 

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尖叫终于逐渐平息了下去。

 

 

 

吴磊这会儿已经不惊讶了，他刚才押中了易烊千玺的选歌，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他原本以为俩人听歌的口味大概是南辕北辙呢。

 

 

 

“感谢磊磊百忙之中能够跟我们连线，”互动环节眼看也终于快要接近尾声，“那么磊磊今天有什么祝福要送给寿星的吗？”

 

 

 

“嗯……”

 

 

 

吴磊抬起头，正看见他的一位室友举着他的工作手机向他跑过来。

 

 

 

他舒了口气，笑了起来：

 

 

 

“那就祝千玺，二十岁生日快乐，路还长，继续加油。”

 

 

 

室友把不停跳着提示灯的手机递给他，一边冲他比划着口型：“有人一直在找你。”

 

 

 

“那最后千玺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吴磊说的呢？”

 

 

 

吴磊划开最新一条未读微信，某个空荡荡的对话框里弹出了第一句话。

 

 

 

那几个字和听筒里低沉平静的嗓音重合，一字一句地响在他耳边。他听见易烊千玺在说：

 

 

 

 

 

 

 

 

“你在哪里，记得跟我联络。”

 

 

 

 

 

 

 

 

 

 

-END

 

 

 

 

 

 

 

 

 

 

 

 

 

 

 

 

 

-大半年前写的，没想到小石军训真的唱了《借我》，于是立刻激情改文

 

-10.12要一切顺利才好（合掌）